昀琅

且暖且浪,且听风吟

【巍澜 无间道】12 微醺

警匪AU

黑卧白·警官巍✖️白卧黑·黑道澜


沈面从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梦境里醒来时,阳光刚透过白纱帘子在屋里薄薄撒了一层淡金。

热带的清晨温度舒适,他坐起身来,手指拂过窗台上植物的嫩叶,这一抹柔和的润绿与一整屋金灿灿的巴洛克装饰风格格不入。

 

若非亲眼所见,天柱罂粟区的人们绝不会想到他们的老大夜尊也会有这样轻柔的动作。

 

那是一株幼嫩的龟背竹。

沈面记得,在他年幼的时候,几乎是被沈巍风里雨里雪里泥里护着长大的。在两人勉强算得上是“家”的小破砖瓦棚里,沈巍一直养着一盆龟背竹,执着而用心的,把那盆栽养到没有盆能种得下。

 

而如今,他在屋里唯一保持着与过去有关的记忆,就是一棵同样的植物。

留着,不是为了牵挂,而是为了疑虑和恨——他一定要当面问问沈巍,为何就这样不再管自己的死活,甚至亲手将自己推向绝境?

 

沈面刚被韩琛放在天柱的时候,确实过得十分艰辛。一个毫无背景的少年,在几个根深蒂固的帮派之间被不停地利用、欺负,若不是靠着聪明脑子和一股子狠劲儿,或许早就成为这罂粟花的肥料了。

 

当然后来他不但站住了脚,还混得风生水起。事实证明韩琛的眼光并不差,沈面确实适合刀光剑影里面拼杀出来成为一个主导者。

 

后来有一天,韩琛又一次天柱看货。

他拍着沈面的肩膀跟他说:你哥当警察了。

他记得韩琛抽着烟,冷笑:我辛辛苦苦把你哥带上道,他反手就上了对家的船了。你说我该怎办?

沈面没有答话。

因为答错了死,答对了违心。

 

韩琛瞧着他一脸装出来的漠然,笑着拍拍站在手上的烟灰:“别担心,好好给我干,我不动你哥。”他靠近沈面,在他耳边轻声说:“他去了正好,给咱们当眼耳鼻随时通气呀。”

沈面心里一凉,他意识到,自己哥哥被韩琛推入了最危险的境地——做警局的内鬼。

沈面甚至能想象到韩琛拿自己的安危威胁沈巍的样子。

但他毫无办法,只有忍,只有日日记挂着沈巍的安危。

 

然而他永远无法想象,哥哥居然会有一日背叛。

 

“沈巍背叛了我,我只好先找你报个仇。”少了一只脚的韩琛看着沈面,他凶煞不减,也更阴郁,“你哥哥不管你的死活了,他当警察上了瘾。”

 

“不可能。”沈面颤抖着嘴唇吐出三个字。

“我现在一枪崩了你,你看他会不会知道?”韩琛冷笑。

 

沈面当然明白韩琛话中的意思——若哥哥还在乎自己,断然不会做出让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事情。而哥哥现在的背叛,却正是亲手把自己推下死谷。

 

“一定是你威胁他……”沈面挣扎。

 

“我威胁他?”韩琛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沈面,你这么聪明,早就应该想得到你哥为什么背叛。沈巍当警察当得战功赫赫,马上要升大官,难道他会让世界知道他有一个种罂粟的弟弟吗?”

 

沈面咬着下唇,攥紧了双拳。他不信,哥哥绝对不会想杀掉自己……绝不会……

可是,死亡的威胁不就摆在面前了吗?

 

“沈巍聪明啊,一举两得,弄散了我在云龙湾的盘子,还借我的刀抹掉了做毒品的弟弟……”韩琛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却又字字凿进沈面的心里,“他不会想到,我并不想杀你。”

 

这会儿,韩琛正指挥着手下,跟圈里大大小小的头目通气,宣布自己的讣告。

“沈面,我年纪大了,没必要让外面人再听见我活着的消息了。你不是有事儿想当面问问你哥吗?”他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年轻人,““接下来的主角,你替我唱吧。”

 

——————————

 

早饭吃饱喝足,赵云澜在沈巍的围裙上抹了把手上的油,在餐桌上留了字条,就出了门。

 

他很少出门,即使出去也只是去楼下的超市,自己身份特殊,只能尽力不给沈巍添麻烦。然而今天,他是铁了心要出远门。几个折回往复便下了地铁站,一直沿着2号线做坐快终点。

 

这里还是一片正在拆迁的老区,平方与楼房高低错落地拥挤着。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他来到一家旧的门牌都已经生锈的裁缝铺,穿过门店直接进了后院。

 

“大庆,还记得你哥不?”他趾高气昂地唤到。

“赵云澜!”大庆从屋里蹦出来,给赵云澜扑了个满怀。

“没大没小。叫澜哥!”赵云澜在大庆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几天不见又胖了啊?”

 

韩琛抓捕行动开始的时候,大庆根本没在船上,赵云澜把他支得远远的,警察顺藤摸瓜摸了三四十个,都没摸到大庆头上。

 

“秦哥呢?我找他拿东西。”赵云澜迈开长腿进了屋,看到明亮的灯光下,裁缝正守着缝纫机,并没有做衣服,而是在做假证。

 

“你他妈赶着换地儿投胎吗?假护照要的这么着急。” 老秦没好气。

他也是个奇人,天下没有做不出来的假证。赵云澜卧底时期跟他没少打交道,俩人过命的交情都不知道已经过了几条命,铁的不行。

 

“你他妈少废话,赶紧帮老子做,着急用呢。”赵云澜笑骂。

老秦正集中精力做水印,懒得搭话,象征性地踹了一脚。

 

赵云澜不甚走心地躲了躲,正好坐进了大庆身旁的单人沙发。

“哎对了,大庆,我还有事情要问你,”赵云澜正色道,“你跟韩琛去过两次东南亚,在天柱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叫夜尊的人?”

 

“夜尊?”大庆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那个喜欢带意大利面具的变态?”

赵云澜:“……  你有没有,见过他的样子?”

 

他这么一问,大庆反而沉默了。

不是答不上来的沉默,而是欲言又止的沉默,一双眼睛躲躲闪闪。

 

赵云澜耐心有限地敲了敲沙发扶手,大庆知道这是老大即将打人的前兆。


“他长得跟你搞得那个警察……实在是很像……”大庆小心翼翼地远离了赵云澜的攻击范围。

 

赵云澜一时便呆住了,甚至没有深究大庆居然对自己用了“搞”这么不雅的词汇。

“你确定?你看见的是夜尊,不是别的叫面面之类名字的劳工?”

“确定。”这次大庆一句废话都没有,生怕引发了赵云澜心底的什么狗血剧情,“不过只是长得像而已,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嗯。”赵云澜眼神飘忽,十分不走心地敷衍了一句,“你说得有道理。”

然后护照也没拿,就飘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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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回家的时候,家里居然没有人。

只有桌子上的字条:闷死了,出去玩玩,晚上回来吃饭。勿念。

又及:想吃大虾。

赵云澜。

 

沈巍抿着嘴笑了,他估计赵云澜又去跟超市的大妈闲聊天儿了。于是洗了手,开始剥虾。到赵云澜进门的时候,油焖大虾的香气已经飘到楼道了。

 

“沈巍!看我带回来什么。”赵云澜兴冲冲领着两只瓶子就进了餐厅,沈巍一看,是两瓶红酒。

 

“干嘛呀,突然有心情喝喝酒?”

“在这儿呆了半个月,终于觉得精气神有些恢复了,这得益于沈警官的精心照顾啊,”赵云澜没脸没皮地笑,“无以为报,唯有敬几个酒表白心意了。”

 

不知怎的,沈巍听到“表白心意”的时候,脖子居然开始泛红。他转身去拿杯子:“以往你一直照顾我,我现在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品美酒对美人,人生一大乐事啊。”赵云澜继续将厚脸皮进行到底。

沈巍只管低着头倒酒。

“来吧,小巍,第二次相遇,说明咱们有着宿命的缘分啊。”赵云澜举杯,与沈巍轻轻一碰,在大虾和葡萄酒交融的香气里,两人开始了轮番肆意地畅饮。

 

这半个月,赵云澜很少再陷入常年缠身的那种失眠或焦虑,而沈巍,也开始感受到久违的生活真实感,令人忍不住沉迷的缱绻烟火气。他们总是能领彼此安心。

 

赵云澜知道沈巍的酒量,没几口酒醉的迷迷糊糊。他看着沈巍眼皮开始打架,不经意地将剥好的大虾放进沈巍的盘子里:“小巍,当年我爸把握捉走以后,送进了外地的军事化寄宿学校,等我好不容易毕业逃出来去找你,却再也没能找到……”他的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歉疚的水光,“你是不是很生气?你这些年,究竟去哪里了呀……”


“那时候吗……”沈巍从未跟赵云澜提过儿时的分别,此刻说起来,还觉得心头隐隐作痛。“有一位父亲在南洋故友回来探亲,找到了我和沈面,送我们去T国进修了。后来面面留在了南洋,我挂念着云龙湾,考回了这里的警校。”


他醉是醉了,话却说得滴水不漏。


“那现在,沈面还在南洋吗?”赵云澜问道。

“在啊,但是最近我联系不到他了。”沈巍扁了扁嘴:“T国这个月局面在动荡,又跟M国长期敌对,沈面所在的正好是战区,通讯全都断了。我一定要,我一定要,抽时间去找他。”

 

赵云澜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流畅且动情地说着假话,心里却狠狠地抽痛——沈巍不愿告诉自己真相,到底是为什么呢?是怕将自己卷入麻烦,还是……

 

第二个可能性,赵云澜不愿意去想。韩琛握着沈巍的弟弟在手里,从情理上来说,沈巍是内鬼的可能性,太大了。

 

“我陪你去找沈面。”赵云澜一只手拍了拍沈巍的肩膀,举起杯,“一定把他安安全全带回来。”

沈巍举杯的手不易察觉地一抖。下一秒,杯子迅速与赵云澜的相碰了。

他没有答话,只是将酒一饮而尽。

 

最后的红酒入口,沈巍几乎快要睡着了。赵云澜不得不把人架起来往卧室扶。

喝醉的沈巍一双桃花眼里泛着水光,桃红色的嘴唇愈发红润,微红的脸颊耷在赵云澜的肩膀上。

 

赵云澜扶着他的腰的双手几乎快要扶不住了,要不是心里压着的事情过于沉重,他觉得自己就要在犯罪的边缘大鹏展翅了。

 

未曾想,快要把人放在床上的时候,沈巍忽而站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赵云澜,软软地吐出一句: “云澜。” 

 

赵云澜被他看地一哆嗦,也被这个称呼惊得一哆嗦。这这这,这叫人怎么不昏头?

赵云澜也是微醺,脑子里当时就是一辆车呼啸而过。

 

而然当他的脑子还没指挥手脚付诸行动的时候,看起来醉的软绵绵的沈巍忽然来了力气,伸手垫着后脑将他咣当按在墙上,赵云澜瞪大了眼一句“卧槽”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极为霸道的吻封住了嘴唇。

 

赵云澜理智的骆驼再也不想站着了。

它被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地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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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互算的心机似海深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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